第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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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“古之人，得志，澤加於民；不得志，修身見於世。窮則獨善其身，達則兼善天下……”
夕陽晚照，山風輕拂，火紅的楓葉在斜光中紛紛揚揚。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一棵半大的楓樹下，一邊剝著竹筐裏的玉米粒，一邊專心致志地背誦古文，他的腿上放著一卷破破爛爛的竹簡。
在小男孩的不遠處，是一個帶有竹籬笆的小土房，和崇明暈倒前看到的一模一樣，只是這時候的小土房，比崇明看見的要有人氣多了，墻上掛滿了玉米、辣椒等農家糧食，院中也種滿了生機勃勃的蔬菜。
“雲生，叫你阿爹吃飯了！”一個年輕的婦人從小土房裏伸出半個身子，向小男孩喊道。
“好嘞！阿娘！”
小男孩珍重地用洗得發白的破布把竹簡包好，才一陣風似地朝池塘的方向跑去，朝著地裏幹活的男人喊道：“阿爹，吃飯了！”
男人遠遠道：“叫你阿娘多放點辣椒！”
“收到！”
小男孩轉身往回跑：“阿娘，阿爹說……”
小男孩跑回屋中，卻發現屋裏陳舊破敗，根本沒人。
“阿娘？阿娘……”
小男孩跑到院中，院子裏變成了崇明看見的模樣，一點都沒有人住過的跡象。
“阿爹……”
小男孩跑上池塘，地裏也沒了幹活的男人。一切都變得陌生了，陳舊的老房子，不知何時長得漫山遍野的紅楓……天地間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。
“阿娘，阿爹……”
古樸素雅的房裏，崇明淚流滿面醒來，還沈浸在剛才的那場夢中。原來阿爹阿娘是那個模樣，他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夢見過他們了。他摸了摸滿臉的淚水，鹹鹹的淚，他也好多年不曾流過……
“汪汪……”兩聲狗吠打斷了崇明的思緒，他這才發現床邊有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黑狗，它的毛發幹凈烏亮，眼睛又大又圓，崇明一眼就認出了它，正是之前在蛇妖前救他的那條小黑狗，沒想到它竟尋到這裏了，還以為它毒發……
想到此處，崇明這才想起自己中毒一事，他忙拉開自己的衣服查看，發現胸前的紫黑紋路已經消散，他又撩開右邊的衣袖，手臂上的毒紋也沒了，只留下一個被重新包紮過的傷口。
紫蠍毒被解了，崇明放下心來，沒想到山野村婦真有如此大的本事，不知夜靈口中的阿娘會是何種模樣，竟能殺得了紫蠍。畢竟紫蠍成年前都是群居生活，成年後的紫蠍即便剛離群，其兇猛危險也非尋常野獸能比，就算是他，也得動用兩層法力才能將其斬殺。
或許，是有夜靈口中的楓娘娘相助？
不過，無論是哪種情形，崇明都必須先隱藏自己的身份和實力，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屋外突然傳來一首溫柔靈動的曲子，曲調婉轉清麗，如山風掠過山崗，如新芽生於枯木，如楓葉舞於天際……像沈郁的心中吹進一縷清風，照進一束春光，崇明突然感覺輕松多了，似乎凡塵俗事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能吹出這樣的曲子，對方究竟是什麽人呢？崇明起身朝外走去。
此時晨光斜照，山嵐還在林間流動。清風拂來，揚起金黃、火紅的楓葉，如蝶如燕，在空中翩然飛落。
崇明走到院中，卻只見搖曳的紅楓，並不見人。曲子雖已停了，餘味卻更顯悠長，或許，是夜靈他們口中的楓娘娘？
“公子。”
崇明警惕回身，只見一名紅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後，她身形窈窕、肌膚勝雪，面容清麗、唇色如楓，山風吹起她的長發和衣袂，她直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。沒想到這鄉野偏僻之地，竟有如此風姿卓絕的女子。崇明不是貪色之人，但這一刻，他卻覺得山風停了，連飄落的楓葉也忘了落下的軌跡，在他們身旁久久流連……
見崇明沒說話，紅衣女子微微一笑，將手裏的男子外衫擡了擡：“風大，別著涼了。”
溫柔的聲音，她就是那個在老屋前扶住自己的人。
“謝謝。”
崇明接過衣服，內心卻有些排斥，自從成為國師後，他漸漸地便開始只穿白色，因為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，只有白色能讓他感到一絲安寧。但這件衣服，雖以白色為底，卻在袖口和下擺繡了紅楓，讓他很不舒服。
“只此一件男衣，公子若不喜歡，就只能穿我的了。”
紅衣女子說著就要脫自己的外衫，崇明忙道：“姑娘說笑了，我只是覺得這紅楓秀得精美，不禁多看了兩眼。”
崇明說著，忙將外衫穿上，生怕紅衣女子真要把自己的外衫脫給他。還好這衣服雖然有紅楓，但材質柔軟、針腳細密，摸著膚感很好。
“還未請教姑娘芳名？”
崇明一擡頭，卻發現紅衣女子正看著自己在笑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公子定是許久未自己更衣了吧。”紅衣女子說著，上前幫崇明整理衣服，他這才發現自己穿得歪歪扭扭，衣帶都系錯了位置。這麽多年，他做慣了高高在上的國師，更衣這種小事，他已經許久不曾自己做了。而且這衣服的樣式偏古樸，與他如今常穿的並不太一樣。
看著湊近的紅衣女子，崇明不禁整個身體都僵直了，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未曾同女子靠得如此之近。重生後的他，摒棄了一切對人的感情，眼中只有權勢地位，對他而言，女人比妖更危險。但此刻，他卻覺得有些尷尬。
“多謝，我還是自己來吧。”
崇明一伸手，卻正好覆在了紅衣女子的手上，觸感溫軟細膩，兩人都是一怔。
“抱，抱歉。”
崇明將手收回，紅衣女子卻仍舊幫他整理著腰帶，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：“公子被擡到家裏的時候，重傷不醒又滿身臟汙，你猜，都是誰幫你換洗的？”
紅衣女子說著，擡頭看向崇明，眼中滿是笑意。
崇明臉色一紅，不會……是她吧？
想到那場景，崇明整個人都不好了，連耳根子也跟著紅起來。
見崇明的窘態，紅衣女子輕聲笑了。
“看公子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了，怎的臉皮這麽薄？” 如今的崇明看起來將近三十，確實早已褪去了少年郎的青澀味道。
崇明咳了咳，有些尬尷地道：“看姑娘不過桃李年華，不好跟我一個老……男子開這種玩笑。”
“我若說不是玩笑呢，公子當如何？”
紅衣女子揚頭看著崇明，那紅楓般的唇就要湊上崇明的下巴，驚得崇明往後一退。卻不料腰帶還在紅衣女子手中，他這一退，竟拉得紅衣女子直接貼在了他身上。
！！！
崇明的呼吸一滯，忙拿過紅衣女子手中的腰帶，退到一邊。他這些年遇到過不少愛慕他，想要爬上他床的女子，萬般挑逗伎倆也是見過的，只是換做以前，那些女人還未靠近他兩步之外，就被他的法力和威壓震懾住了，但是現在，他一個剛解毒還未恢覆法力的人，竟被如此捉弄，一時間竟有些心慌意亂。
從夜靈三個小娃綁自己，到這紅衣女子的主動親近，崇明實在覺得這村子的人民風彪悍，還是趕緊找個脫身之法為好。他草草將腰帶打了個結，遙遙看了看幾間屋子，似乎都沒人，也不知道夜靈他們和她的阿娘去哪裏了。
“有什麽事，問我也一樣。” 紅衣女子在一旁的楓樹下蕩起了秋千，淺笑看向崇明。
“我身上的毒已解，想對恩人當面致謝，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，恩人在何處？”
“救命之恩，公子當以何為報？”
“等在下見到恩人，姑娘自然知曉。”
“會以身相許嗎？”她的語氣幾分天真，幾分好奇，像個愛聽故事的小姑娘。
崇明微吸了一口氣，就怕要這個，但還是禮貌道：“謝，不止這一種方式。”
“你不願娶她？”
“不是不願，而是不能。”
“為何？”
“姑娘試想，若你某日被一陌生男子相救，可會毫無顧慮，願意以身相許？”
“願意。”
沒想到紅衣女子回答得如此幹脆，崇明只得換個角度解釋：“我有未竟的事要做，我的家也並不在這裏，等身體好些了，就會離開。所以……”
“你還要走！”
崇明話未說完，就被大男孩的聲音打斷。三個小孩從院門外站了出來，原來他們一直躲在院門外偷聽。若不是三人互相拉著，早沖出來了。
“咱們直接綁了他吧！”夜靈說著，拿起院門的一圈繩子。
“砍了腿也行。”大男孩說著，扛起了院中的斧頭。
小男孩則十分配合地將院門關上：“門已關好。”
看這三人架勢，竟是要來真的，崇明被他們綁過一次，一點不懷疑他們的身手，於是忙安撫道：“你們別著急，先讓我見見你們阿娘。”他們的阿娘應該會講道理一點吧，如果不行，就把乾坤袖裏的值錢物件全給她，總好過跟小娃娃講男女之愛，有理說不清。
三人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向崇明，夜靈道：“你不跟阿娘聊挺久了麽？”
崇明脖子僵硬地轉向紅衣女子，他一直以為夜靈他們的娘應該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了，怎會是……
紅衣女子將袖子擼起來，一副要幹架的模樣看向崇明：“我就是救你的恩人，說吧，你想怎麽報答？”
看來是個蠻橫之人，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退。
崇明想掏乾坤袖，才發現衣服早被換了，得等到法力恢覆三四層才能再次開啟，如今還真是身無分文。
“等我身體恢覆了，金銀玉器，隨你們挑。”
“好，明白了……”
崇明剛松下一口氣，卻聽紅衣女子接著道：“你們仨把他綁了，直接扔我床上。”
“好嘞阿娘！”
“餵，不是，聽我說……”
崇明雖然毒已解，體力恢覆了不少，但這次有夜靈的加入，三人配合得更是天衣無縫，別說是法力盡失的崇明了，就算是頭老虎，也能被三人綁了。山裏的人真是彪悍，連幾個小娃娃都身懷絕技。崇明求救地看向敢在蛇妖面前救他的小黑狗，卻發現那家夥居然跟紅衣女子玩得火熱，不是說狗是最忠誠的嗎？怎麽這麽快就叛變了？
崇明被五花大綁扔在了紅衣女子的床上，他瞪著房頂心下了然，這是妖怪窩，這一定是妖怪窩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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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男孩的不遠處，是一個帶有竹籬笆的小土房，和崇明暈倒前看到的一模一樣，只是這時候的小土房，比崇明看見的要有人氣多了，墻上掛滿了玉米、辣椒等農家糧食，院中也種滿了生機勃勃的蔬菜。
“雲生，叫你阿爹吃飯了！”一個年輕的婦人從小土房裏伸出半個身子，向小男孩喊道。
“好嘞！阿娘！”
小男孩珍重地用洗得發白的破布把竹簡包好，才一陣風似地朝池塘的方向跑去，朝著地裏幹活的男人喊道：“阿爹，吃飯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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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娘？阿娘……”
小男孩跑到院中，院子裏變成了崇明看見的模樣，一點都沒有人住過的跡象。
“阿爹……”
小男孩跑上池塘，地裏也沒了幹活的男人。一切都變得陌生了，陳舊的老房子，不知何時長得漫山遍野的紅楓……天地間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。
“阿娘，阿爹……”
古樸素雅的房裏，崇明淚流滿面醒來，還沈浸在剛才的那場夢中。原來阿爹阿娘是那個模樣，他已經一百多年沒有夢見過他們了。他摸了摸滿臉的淚水，鹹鹹的淚，他也好多年不曾流過……
“汪汪……”兩聲狗吠打斷了崇明的思緒，他這才發現床邊有一只活蹦亂跳的小黑狗，它的毛發幹凈烏亮，眼睛又大又圓，崇明一眼就認出了它，正是之前在蛇妖前救他的那條小黑狗，沒想到它竟尋到這裏了，還以為它毒發……
想到此處，崇明這才想起自己中毒一事，他忙拉開自己的衣服查看，發現胸前的紫黑紋路已經消散，他又撩開右邊的衣袖，手臂上的毒紋也沒了，只留下一個被重新包紮過的傷口。
紫蠍毒被解了，崇明放下心來，沒想到山野村婦真有如此大的本事，不知夜靈口中的阿娘會是何種模樣，竟能殺得了紫蠍。畢竟紫蠍成年前都是群居生活，成年後的紫蠍即便剛離群，其兇猛危險也非尋常野獸能比，就算是他，也得動用兩層法力才能將其斬殺。
或許，是有夜靈口中的楓娘娘相助？
不過，無論是哪種情形，崇明都必須先隱藏自己的身份和實力，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屋外突然傳來一首溫柔靈動的曲子，曲調婉轉清麗，如山風掠過山崗，如新芽生於枯木，如楓葉舞於天際……像沈郁的心中吹進一縷清風，照進一束春光，崇明突然感覺輕松多了，似乎凡塵俗事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。
能吹出這樣的曲子，對方究竟是什麽人呢？崇明起身朝外走去。
此時晨光斜照，山嵐還在林間流動。清風拂來，揚起金黃、火紅的楓葉，如蝶如燕，在空中翩然飛落。
崇明走到院中，卻只見搖曳的紅楓，並不見人。曲子雖已停了，餘味卻更顯悠長，或許，是夜靈他們口中的楓娘娘？
“公子。”
崇明警惕回身，只見一名紅衣女子站在自己身後，她身形窈窕、肌膚勝雪，面容清麗、唇色如楓，山風吹起她的長發和衣袂，她直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一般。沒想到這鄉野偏僻之地，竟有如此風姿卓絕的女子。崇明不是貪色之人，但這一刻，他卻覺得山風停了，連飄落的楓葉也忘了落下的軌跡，在他們身旁久久流連……
見崇明沒說話，紅衣女子微微一笑，將手裏的男子外衫擡了擡：“風大，別著涼了。”
溫柔的聲音，她就是那個在老屋前扶住自己的人。
“謝謝。”
崇明接過衣服，內心卻有些排斥，自從成為國師後，他漸漸地便開始只穿白色，因為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，只有白色能讓他感到一絲安寧。但這件衣服，雖以白色為底，卻在袖口和下擺繡了紅楓，讓他很不舒服。
“只此一件男衣，公子若不喜歡，就只能穿我的了。”
紅衣女子說著就要脫自己的外衫，崇明忙道：“姑娘說笑了，我只是覺得這紅楓秀得精美，不禁多看了兩眼。”
崇明說著，忙將外衫穿上，生怕紅衣女子真要把自己的外衫脫給他。還好這衣服雖然有紅楓，但材質柔軟、針腳細密，摸著膚感很好。
“還未請教姑娘芳名？”
崇明一擡頭，卻發現紅衣女子正看著自己在笑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公子定是許久未自己更衣了吧。”紅衣女子說著，上前幫崇明整理衣服，他這才發現自己穿得歪歪扭扭，衣帶都系錯了位置。這麽多年，他做慣了高高在上的國師，更衣這種小事，他已經許久不曾自己做了。而且這衣服的樣式偏古樸，與他如今常穿的並不太一樣。
看著湊近的紅衣女子，崇明不禁整個身體都僵直了，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未曾同女子靠得如此之近。重生後的他，摒棄了一切對人的感情，眼中只有權勢地位，對他而言，女人比妖更危險。但此刻，他卻覺得有些尷尬。
“多謝，我還是自己來吧。”
崇明一伸手，卻正好覆在了紅衣女子的手上，觸感溫軟細膩，兩人都是一怔。
“抱，抱歉。”
崇明將手收回，紅衣女子卻仍舊幫他整理著腰帶，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：“公子被擡到家裏的時候，重傷不醒又滿身臟汙，你猜，都是誰幫你換洗的？”
紅衣女子說著，擡頭看向崇明，眼中滿是笑意。
崇明臉色一紅，不會……是她吧？
想到那場景，崇明整個人都不好了，連耳根子也跟著紅起來。
見崇明的窘態，紅衣女子輕聲笑了。
“看公子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了，怎的臉皮這麽薄？” 如今的崇明看起來將近三十，確實早已褪去了少年郎的青澀味道。
崇明咳了咳，有些尬尷地道：“看姑娘不過桃李年華，不好跟我一個老……男子開這種玩笑。”
“我若說不是玩笑呢，公子當如何？”
紅衣女子揚頭看著崇明，那紅楓般的唇就要湊上崇明的下巴，驚得崇明往後一退。卻不料腰帶還在紅衣女子手中，他這一退，竟拉得紅衣女子直接貼在了他身上。
！！！
崇明的呼吸一滯，忙拿過紅衣女子手中的腰帶，退到一邊。他這些年遇到過不少愛慕他，想要爬上他床的女子，萬般挑逗伎倆也是見過的，只是換做以前，那些女人還未靠近他兩步之外，就被他的法力和威壓震懾住了，但是現在，他一個剛解毒還未恢覆法力的人，竟被如此捉弄，一時間竟有些心慌意亂。
從夜靈三個小娃綁自己，到這紅衣女子的主動親近，崇明實在覺得這村子的人民風彪悍，還是趕緊找個脫身之法為好。他草草將腰帶打了個結，遙遙看了看幾間屋子，似乎都沒人，也不知道夜靈他們和她的阿娘去哪裏了。
“有什麽事，問我也一樣。” 紅衣女子在一旁的楓樹下蕩起了秋千，淺笑看向崇明。
“我身上的毒已解，想對恩人當面致謝，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，恩人在何處？”
“救命之恩，公子當以何為報？”
“等在下見到恩人，姑娘自然知曉。”
“會以身相許嗎？”她的語氣幾分天真，幾分好奇，像個愛聽故事的小姑娘。
崇明微吸了一口氣，就怕要這個，但還是禮貌道：“謝，不止這一種方式。”
“你不願娶她？”
“不是不願，而是不能。”
“為何？”
“姑娘試想，若你某日被一陌生男子相救，可會毫無顧慮，願意以身相許？”
“願意。”
沒想到紅衣女子回答得如此幹脆，崇明只得換個角度解釋：“我有未竟的事要做，我的家也並不在這裏，等身體好些了，就會離開。所以……”
“你還要走！”
崇明話未說完，就被大男孩的聲音打斷。三個小孩從院門外站了出來，原來他們一直躲在院門外偷聽。若不是三人互相拉著，早沖出來了。
“咱們直接綁了他吧！”夜靈說著，拿起院門的一圈繩子。
“砍了腿也行。”大男孩說著，扛起了院中的斧頭。
小男孩則十分配合地將院門關上：“門已關好。”
看這三人架勢，竟是要來真的，崇明被他們綁過一次，一點不懷疑他們的身手，於是忙安撫道：“你們別著急，先讓我見見你們阿娘。”他們的阿娘應該會講道理一點吧，如果不行，就把乾坤袖裏的值錢物件全給她，總好過跟小娃娃講男女之愛，有理說不清。
三人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向崇明，夜靈道：“你不跟阿娘聊挺久了麽？”
崇明脖子僵硬地轉向紅衣女子，他一直以為夜靈他們的娘應該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了，怎會是……
紅衣女子將袖子擼起來，一副要幹架的模樣看向崇明：“我就是救你的恩人，說吧，你想怎麽報答？”
看來是個蠻橫之人，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退。
崇明想掏乾坤袖，才發現衣服早被換了，得等到法力恢覆三四層才能再次開啟，如今還真是身無分文。
“等我身體恢覆了，金銀玉器，隨你們挑。”
“好，明白了……”
崇明剛松下一口氣，卻聽紅衣女子接著道：“你們仨把他綁了，直接扔我床上。”
“好嘞阿娘！”
“餵，不是，聽我說……”
崇明雖然毒已解，體力恢覆了不少，但這次有夜靈的加入，三人配合得更是天衣無縫，別說是法力盡失的崇明了，就算是頭老虎，也能被三人綁了。山裏的人真是彪悍，連幾個小娃娃都身懷絕技。崇明求救地看向敢在蛇妖面前救他的小黑狗，卻發現那家夥居然跟紅衣女子玩得火熱，不是說狗是最忠誠的嗎？怎麽這麽快就叛變了？
崇明被五花大綁扔在了紅衣女子的床上，他瞪著房頂心下了然，這是妖怪窩，這一定是妖怪窩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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